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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(2 / 2)

上扬起阵阵飞尘。

为首之人身着玄色窄袖骑装,身姿颀长挺拔,待行至门前,他勒马一跃而下,扬手将马鞭扔给仆从,“人在何处?”男子挑了挑眉。

“在二……”不等话音落,他便大步流星上了楼。

推开房门,少女人事不省地横在地上,纤瘦的身量无意识蜷缩成一团,裙衫发辫狼狈不堪,连鞋都只剩下一只。

“世子料事如神,属下依照世子所言,天还没亮就守在香铺外,果真逮到了她。”仆从兴高采烈地跟在后面,“世子曾说此

女刁滑,下属便话都不曾叫她说一句,径直绑到了房里……”

男子长眉紧皱,也不嫌脏,弯身一把将她抱到床榻上,沉下脸冷声斥道:“自行去领罚。”

仆从闻言呆如木鸡,愣愣应了声,正欲退下,男子又说了句,“让珠玑过来,再去请名女医。”

侍女珠玑引女医进屋后,男子亦无半分回避的意思。待从医者口中听闻阮窈只受了皮肉之伤后,才冷着脸出去。

他回到卧房,自桌案上拈出一封残破信笺,凝眸望向信上字迹娟秀的“谢郎”二字,嗤了一声,将信随手撕成碎片。

腿上一阵刺痛,阮窈蹙了蹙眉,睁开眼来。

惺忪间,榻边人影身形高大,一身玄衣,墨发高束为马尾,激得她眼底渗出两滴泪水来,抬手便想去抓他衣袖,“谢郎……”

他身形仿似未动,可阮窈却抓了个空。

再定睛望过去,眼前人生得俊美,两道剑眉斜飞入鬓,眸如寒星,眉目间却一丝柔情也无,神色冷冽。

阮窈愕然不已,随即一颗心直直往下沉,嘴唇颤了颤,“霍逸?”

他眸光锐利,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。

阮窈默不作声,脸色愈发苍白。

精疲力尽奔了一整夜,昏睡之中,她又恍惚梦见了自己挥簪刺下的那一瞬。此刻大梦初醒,脑中仍是一片晕沉沉的混沌。

且她千盼万盼的谢应星竟陡然变成了霍逸,着实是万分荒谬。

阮窈唯恐犹在梦中,又闭了闭眼,泪珠先一步滚落了下来。

她知晓自己身无长物,唯剩这副皮相而已。总之如何说都是错,可哭得泪光楚楚如花娇弱,却是她驾轻就熟的。

霍逸眉目间尽是讥讽,凉凉嘲笑她,“我还道是你有了何好去处,费尽心思偷迷药也要逃走。可今日看来,竟过得比当初在兖州时还要惨,真叫人开眼。”

他嘴上刻薄,见阮窈哭得梨花带雨,到底还是拿巾帕给她拭泪。

只是他下手并不轻柔,耐心极浅,擦得阮窈眼下略微感到疼痛,下意识想要往后缩,却又强忍住了。

待她停住哭声后,霍逸面无表情将巾帕扔在一旁,“说说看。”

他语气不善,“为何逃婚。”

燕照一帘之隔,帘外便是另一重天地……

阮窈哭过之后,心绪反倒清明了几分,硬着头皮快速思忖对策。

她与霍逸曾短暂相处过两月,彼时她正在被一群流民追逐不休,慌不择路撞进了他领兵的营地。

只是这位长平王世子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纯善君子……他处置了那些流民,却也将她看入了眼,丝毫不觉得挟恩图报有何不对。

“小女的阿娘……是妾室。”阮窈细眉微蹙,并未急着回答他的话,反倒小声述说起旁的事来。

“阿娘生得一副好颜色,可出身低微,连傍身之物也无。大难当头,我与阿娘是被阿爹扔下的,否则又如何会与世子相遇……”

她神色愈加黯然,楚楚可怜地望着他,“霍世子出身显贵,风气英秀,自与小女判若云泥。小女绝非有意要诓骗世子,实在是害怕步阿娘的后尘……”

一番哭诉下来,两分真,八分假。

阮窈指尖拂过肤上轻软的衣料。

霍逸赠给她的衣物,质地上佳。且她身上的划伤亦细细包扎过,足见他待自己还算上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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