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既是个好消息,又是个坏消息。
“好”的点在于,今晚的零点前后,没有出现玩家的死亡;而“坏”的点在于,假如今晚会有玩家死亡,稳定在两点一刻遇“鬼”的寇栾,会首当其冲地成为濒危物种。
早死晚死都得死。
寇栾继续拨动手中的时钟。
比起忐忑的等待,他更愿意将时间快进,早一点知晓自己的“判决”结果。
时间顺利到达两点一刻,沉重的睡意再次袭来。
还真是毫无意外啊。
寇栾幽幽地叹了口气。
他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上,缓慢地闭上了眼睛。
……
醒转的时候,响彻在他耳边的水声,已经大到了难以忽视的地步。
恍惚间,寇栾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“水滴石穿”这个成语中的石头。
只不过,他的头顶不再是柔和的水滴,而是足以将他砸穿的水幕。
寇栾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——
他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强烈的一次视觉冲击。
事实上,单论恶心和惊悚程度,寇栾看到的画面,不能算超越了人类的承受极限。
但对方离得实在是太近了。
正如寇栾所料,“他”已经来到了寇栾的身边,恰好占据了寇栾的全部视野。
幸好,除了被死水浸泡的腥气和皮肉腐烂后的臭气,他没有闻到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。
寇栾努力将注意力,发散到奇奇怪怪的方面,以免他的职业本能,在这种非必要的时刻,大展拳脚,强迫他将几乎贴到脸上的这抹身影,观察得一清二楚。
寇栾很想判断对方的性别。
只可惜,即便已经近在咫尺,“他”留给寇栾的,依旧是背影。
在确认全貌这个目标上,极度的“近”,反倒不如恰到好处的“远”。
至少,背影挪动到房间中央的时候,寇栾还能隐约地捕捉到对方高高隆起的腹部。
如今,他只能对着凹凸不平的表面、生命力旺盛但生命期短暂的蛆以及侵蚀性极强的黑色液滴,宛若对着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抽象画作一角。
寇栾尝试着坐起,却发现自己,好似被某种未知的力量,固定在了床上。
他的浑身上下,只剩下一颗头颅,能够勉强进行转动。
于是,寇栾开始认真地考虑“拿后脑勺对背影,究竟谁更不礼貌”的问题。
“哥哥,我最喜欢的人是谁啊?”
寇栾还未来得及将自己天马行空的想法,付诸实践,熟悉的话语,就再度钻入了他的耳中。
不同于之前的形容手法,此时此刻的寇栾,是真切地感受到了“钻”字的存在。
声音的震动,从那道身影的腹腔,一路传导到了寇栾的耳边,诡异的酥麻感,让他的皮肤表面,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。
偏偏对方的音色清脆,语气天真,衬着“他”过分狰狞的外形,形成了一种让人想要扼腕叹息的巨大反差。
寇栾没有让对方等待太久。
“姐姐。”
他郑重且清晰地落下了两个字。
房间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原本萦绕在寇栾耳边的水声,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随着水滴的隐匿,由水滴引发的幽光,也彻底黯淡了下去。
寇栾仿佛失去了自己的夜视能力。
不论他怎么转动眼珠,视野中只有浓厚的黑暗。
……怎么回事?
他回答问题前有多么笃定,现在就有多么心慌。
毫无疑问,这就是他要做的那项实验。
根据他们的猜想,银池村被污染的罪魁祸首,就是枉死的小女孩。
她痛恨自己的弟弟,恨到直接害死了他,让他的弟弟,也成为了银池下的冤魂。
那么,作为被他的姐姐,残忍害死的无辜对象,弟弟应该同样对姐姐充满了仇恨。
这是最简单也最通顺的逻辑。
但寇栾却隐隐地觉得不太对劲。
这个推断的疑点有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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